《海南师范大学报》
出版时间:2023-11-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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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灵


作者:■文  /  李姗姗

“地球不属于人类,而人类属于地球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—题记

偶然想起一个说法,“睡觉时把书放在枕头下面就会梦到书里的内容”。回忆小时候深信不疑的样子只觉得好笑,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把刚写的东西放到了枕头下面,安然入睡。醒来却挣扎着不愿睁眼,耳边的潺潺水声无异于古朴寺庙里的梵音。有风荡过,引得发梢飞起去追逐那挑逗了它却不留念的登徒子;到底是追不上的,它只得不情愿的落下,不料,刚好落在了鼻尖。抵抗不过生理反应的难耐,睁开眼,取下发丝。不想,一眼万年……

眼前青草葱茏,鲜花上坠着露水,颗颗晶莹饱满,品质再上乘的珍珠大抵也不过如此;远处垂柳嫩黄,它明白自己的窈窕,不遗余力地扭动着腰肢,像个勾人的妖精;那潺潺水声,正是身边的溪流,望去,清可见底,水底的石头圆润,像新生儿的脚丫,细细地听,溪水触到了它们的痒痒肉,

咯咯咯”的笑声此起彼伏;再去瞧,蝴蝶翻飞,偶尔落在某朵花上,却不多留,引得花儿轻晃着表达不满;小黄狗不知倦的追蝶儿,触碰到了却又立刻收回爪子。耳边有声音传来,他说“精灵。”

我明白他的意思———这些是精灵。我好奇于精灵和普通生灵的区别,于是我带着问题亲自去探索。

我先随着那颗露珠而去。我跟着它从花瓣落到了土地,我看见它滋润了土壤,让一朵花骨朵儿绽放;我跟着它潜入了土壤,我看见了它喂饱了一颗种子,让一株嫩苗破土;我跟着它流进了溪流,我看见它被农民舀起,灌溉了庄稼养活了人;我跟着它流入了江河,我看见它助力了万千的鱼儿繁衍,丰盈了江河;我跟着它闯入了大海,我看见它荡起海浪为巨轮护航,留下了人们的欢笑;我跟着它蒸发升空又自然下落,失重感退去,我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;我见证了这只露水精灵的一生。我并不知足,我觉得这太平淡了,我转换了对象。

这一次我化身为那株垂柳。我在一片混沌中睁眼,周围很黑,我拼了命的冲出去,一阵眩晕后,我看见了阳光。彼时我只是一颗幼苗,饥渴地汲取着雨水赋予的养分成长着,偶尔也想起,我曾见过雨水的一生。时过境迁,我已长成了一棵足够粗壮的树,但我已经忘记这耗尽了我多少气力,用尽了我多少年华。我的枝条结实富有韧性,小鸟在上面安了家。但长到如今这幅模样实在是花了太久太久,久到我已经忘记了过去。直到一天,一只小黄狗跑到我的树冠下躲雨,我才想起了自己本来的目的。但雨声实在是太催眠了,我看着它依偎在我的树根旁,和它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。意识脱离前我想,下次我要和它一起。

睁开眼睛,这次我是它的身边人。第一世,它是我的宠物、玩伴,它陪我长大,我伴它老去,它提供给了我很多情绪价值,见证了我年少最幸福的时光;第二世,它是我的眼睛,“导盲犬”这一标签从被选中那一刻就深深地烙在了它身上,这是它的使命也是责任,但更多的是它的奉献;第三世,它是我的医生,作为抚慰犬,它帮助我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病发,它成为了我的光;第四世,我们是战友,我们一起训练,一起穿过枪林弹雨,一起在灾害后救援;最后一世,我们一起流浪,它帮我驮捡到的废品,我借着广场的喷泉给它洗澡,我们互相取暖,彼此依偎,度过余生。

我醒了,这次是真的醒来了。我清楚的知道,刚刚是梦,即便它是那么的真实。起身,我想我知道为什么它们是精灵了,或者说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是精灵了。没错是我们———因为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精灵。

万物有灵,这些“灵”共同构成了地球。人类在地球上建设了自己的家园,但地球却不仅只是人类的家。坐在窗边,我听到了那些“灵”的歌声,它们唱“人类呀,爱我吧,地球也是我们的家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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